75.万般恳求_第一科举辅导师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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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5.万般恳求

  这是防盗章!订阅不足5o%,48小时内无法看见新章内容!小六迷糊问:“为何生气?”

  宋问道:“他气我奚落他。”

  小六吁出口气:“这定不是少爷的本意。”

  “嗯。”宋问点头道,“这三殿下脾气也太好了。”

  宋问自觉是玩笑,但听在唐毅耳里,想必非常难受。

  任谁都有不能为人道的地方。

  骄傲之人,宋问此番几乎是踩到了底线。

  宋问咬着手指道:“若我是他,一定恨不得把这叫牛二的家伙,按到水缸里泡一泡。”

  小六嫌弃道:“……少爷。”

  三言两语,不到一盏茶的功夫,宋问就彻彻底底的得罪了唐毅。

  宋问觉得自己真是天赋异禀。

  又或者说,他们两人,当真八字不合。

  宋问尤为心痛,深深叹了口气。

  两书生打扮的人,从楼道口上来,一路交谈。

  “此事听闻,是由三殿下负责。”

  “三殿下能做何事?必然袖手旁边,不然也不至于此。”

  “就因他不作为,如今闹大,陛下定要责罚。”

  “看这群人,真是可怜。上诉无门,却被打为暴民。大呼冤枉,如何不叫人生恻隐之心?”

  宋问一听,顿时一耸。

  三殿下负责?

  这三殿下怎么就那么倒霉?

  第一次遇见她,被她黑了名声。

  第二次遇见她,又被她害作小人。

  以他现实的处境,恐怕还真是难逃一罚。

  宋问咬唇。莫名觉得不快。

  小六也回过味来,悄声问道:“少爷,门口那群人,是不是得了您的指示?这事闹大,岂不是……”

  “我还挺喜欢他的。他怎么能这么倒霉呢?”宋问叹道,“他越倒霉,我越想同他结交。”

  小六懵道:“为何啊?”

  宋问:“想看他能不能更倒霉啊。”

  小六替他嚎道:“少爷,您放过他吧!”

  宋问悲道:“可我真是无心之失啊。”

  梁子不知不觉就结的大了。

  交个朋友怎那么难呐?

  宋问起身,又往窗外看了一眼。

  方才剑拔弩张的两拨人马,已经冷静下来了。

  学生们正同百姓谈话,守将们也睁只眼闭只眼。

  宋问倒不担心他们真打起来,毕竟乙班有一个李洵。

  李洵为人沉稳,一看就是士族子弟。

  其余人对他颇为信服,皆马是瞻。

  宋问猜他父亲必然身居高位。那李洵行事自然要替他父亲考虑。

  于是宋问也拿了东西,准备回自己的住所。

  翌日,宋问又是大早赶去云深书院。

  傅知山正也要去授课,看见她便拦住道:“宋先生,你昨日岂可早退,独留学生在学堂不做管教,你这……”

  宋问朝他施礼道:“傅先生,可有乙班学生的家室背景?能否列张表给我?”

  “哦。”傅知山了然的表情,捋须呵呵笑道,“哦!明白明白。”

  宋问又一施礼:“那就多谢了。晚些时候晚辈去拿。”

  傅知山点头:“好好。”

  待宋问走后,又忽然转身,咋舌道:“宋先生!书院不得早退!学生也不得在授课期间擅自出院!”

  宋问走进学堂,里面人已到齐。

  这次众人没有在念书,而是互相交谈。

  见宋问进来了,皆各自归位,施礼问好。

  待她回礼,学子冯文述迫不及待道:“先生,我等已经问清楚了。”

  宋问不慌不忙的坐上藤椅:“说。”

  冯文述上前一步,单手负后,便开口说道:

  “那群农户,不过是长安近郊西王村的普通百姓。今年春耕之际,如往年种上瓜苗。却不知为何,幼苗尽数枯萎。”

  “不过,这并非他们盘旋城门的原因。”

  “先前,乡人集钱,向县衙买了东直门官道旁的摊位,挑些蔬果进城贩卖,赚些生计。如今瓜苗枯萎,原先也不求朝廷补款。村中几人为凑今年税赋,商议后用仅余的积蓄,去别处低价收购了一些,想着担到摊位上卖,也能混些时日。”

  “但近日,因为官道狭窄,常有马匹受惊伤人事件,太子殿下便请奏陛下,清道拓宽。如此一来,这些摊位,自然不能再留了。”

  “这原本是好事,不成想却是问题症结。收银子的是县衙。清道的,却是金吾卫。金吾卫不听他们言语。县衙不予接见。如今真是竹篮打水。田中无粮,积蓄无存,还留了几担子的蔬果,放到如今,也已是腐烂。血本无归。他们才慌了。”

  “此时朝廷派营田使去查看情况,不成想那官家人心术不正,要收些银子才肯办事。乡里又确实没钱了,他们便坐视不管,还以此威胁,不予拨款。乡里的壮汉气不过,才莽撞动了手。”

  “这几人便添油加醋的上报朝廷。而村民又不知真相,性格冲动,急于进城,对门吏多加推攘。衙令见事情闹大,怕遭追责,便擅报罪名。如此,才有了暴民一说。”

  冯文述说话的语不慢,却是咬字清楚,逻辑鲜明,思维敏捷。

  将前因后果,一趟说了清楚。

  此人善辩。

  宋问敲着戒条问道:“那该是谁的错?”

  冯文述撇嘴,扭过脸行礼道:“是先生说的对。我等之前多有误解,谢先生提点。”

  还是不服。

  知道的多一些,也不足以弥补先前的嫌隙。

  宋问撑开半阖着的眼皮,忽然出声冷笑,有些渗人。

  众生不解。

  宋问摊开手问:“可还有异议啊?”

  又是这个问题。

  众生间略有骚动,互相对视,以做确认。

  总归还是更相信自己一些。冯文述仰头道:“先生莫非有异议?请直言。”

  宋问道:“异议?若此事分对错,方有异议。可听你们所言,我只判真假。”

  冯文述低头重新思索了一遍,觉得自己所言并无纰漏,便道:“莫非,我说错了?”

  “我不知你们所言是对是错。”宋问紧盯着冯文述道,“可你们所为,错。”

  宋问站起来,指着他们道:“错错错!全错!”

  等她再次睁开眼,看见的,是她“娘”。

  她娘是一个相当漂亮的人。

  所谓美目盼兮,巧笑倩兮。

  只可惜,她不常笑。

  这样一位出口可成诗,低眉可吟赋的才女,带着她,住在一个画风与她们格格不入的小乡村里。

  五年后,宋问成功五岁了。

  那日,她娘亲给她换了身衣服,便一言不的牵着她出门。

  她们路过一片芦苇塘。

  宋问偏头望去。

  芦苇被风压低了一片,如浪潮般层层铺去。

  芦苇塘的另外一面,是一条小溪流。

  宋问扯了她娘的衣袖道:“娘,我想喝口水。”

  美人娘蹲下身,摸了摸她的额头,问道:“饿了吗?”

  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,当然是饿了。

  只是时间过去太远,无论是当时的感觉还是感情,她都记得不大清楚。

  宋问独自下了芦苇塘。

  走到一半的时候,回顾望。

  那是一副无声的场景,永远刻在她的心口。

  她娘亲站在路边,与她四目相对。

  将块玉佩放到地上,然后转身离去。

  宋问急忙回头去追,可待她到了岸边,已经没人。

  她在路边侯了一晚。

  等残阳落下,等日出汤谷。

  仰头眺望混沌天际,她万万没想到,自己能如此迅的成为一名遗弃儿。

  翌日晌午,一矮胖的中年男人急急驾着马车来到她面前,对她说:“我是你爹。”

  宋问答:“我还是你娘呢!”

  胖砸眼中翻滚的热泪一滞,差点倒回去。

  又在岸边侯了一晚,她娘亲的尸方被找到。

  那老胖商贾,将她娘亲好生安葬,随后带着她去了江南。

  宋老爹着实待她很不错,也的确是她娘的旧识。

  只不过,宋问始终不能接受那是她亲爹。

  因为差距实在是太显著了。

  共处多年后,那违和感越明显。

  颜值上,身形上,以及。

  智商上。

  此刻,她正狼狈跪在宋家祠堂里。

  面对一干列祖列宗,她觉得自己跪得颇有些不明不白。

  要说原因,得往前倒半个时辰。

  彼时她正在花坛喂鱼。

  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喝,打断了她闲静的情调。

  “宋问给我滚出来!”

  宋老爹手执家法,一身狼狈的冲进后院。

  一眼扫见,追去,对着她毫不犹豫抽去一鞭:“你又给我出去惹事!”

  宋问手里抓着鱼食,来不及跑,迅跳上一旁假石,占领高地,回道:“弟弟都可以出去,我为什么就不能出去?”

  宋老爹又探手抽去,骂道:“你弟带把!你带吗?”

  “我弟带把怎么了?我敢带个带把的回来,我弟敢吗?”宋问吃痛嚎道,“他要是带个带把的回来,我看你怎么活!”

  “哎哟……哎哟我的老命。”宋老爹拍着胸口喘气,“不孝子,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不孝子?”

  他现在就不知道该怎么活了。

  “这春耕之际,你去霍霍人家牛老二,你是想弄死谁啊你?牛二他媳妇过来,差点没弄死我!”宋老爹掀起自己的衣袖,“你瞧!你自己瞧,我这把老骨头给拧的!”

  宋问道:“你连人媳妇你都打不过,你也就打打我了。”

  宋老爹回呛道:“你连人媳妇都不敢欺负,也就欺负欺负你爹我和那老实牛二了!”

  “那不叫霍霍,那叫嫁接。等人西瓜长出来了,三跪九叩都不够谢的。”宋问哼道,“有本事,来日你去找他媳妇,拧回来啊!”

  “我看是你三跪九叩都不够赔罪的!”宋潜喊道,“那牛二不过一小小佃农,种两亩薄田勉力糊口。好容易碰上几个风调越顺的年月,仗着他信你,你就这样戏弄他?”

  “不容易我才帮他啊,科技致富!他是第一个试点,会流芳百世的那种!”宋问郑重声明道,“而且我说了那不叫霍霍,那叫指点迷津!”

  宋潜撕心裂肺的恳求:“你管好你自己吧祖宗!!”

  “爹。”宋毅闻声跑出来,喊道:“爹!”

  宋问招手呼唤:“把弟!把弟你爹冥顽不化!”

  “你还不住嘴!”宋潜匆忙左右看了看,确认这等丢人的事无人旁观,跳脚道:“祠堂跪着去!”

  于是,她就跪到了宋家祠堂。

  宋问灰溜溜的哀叹:“好人难为啊。”

  宋毅失笑道:“这话当是我说才对。”

  宋问纠正:“你这叫助纣为虐。”

  “岂会?从心而已。”宋毅道,“我觉得姐姐做事,必有道理。”

  宋问仰头,静思己过。

  她就是太聪明,太善良,太低调,才会犯下如此大错。

  宋毅从袖口处抽出一封信笺,放在地上,推到她的面前。

  “嗯?这什么?”宋问捡起拆开,“请任函。云深书院,宋问?”

  “这是先前孟先生差人送来的,让爹扣下。好在我看见,就悄悄收了起来。”宋毅道,“只是一直犹疑,究竟该不该给你。”

  宋问将帖子一丢,继续跪好道:“罢了,还不如你去。我连爹都讲不过,更何况一群黄毛小子。”

  “不是黄毛小子们,云深书院,是长安屈一指的名院。”宋毅朝她解释,“虽说比不上国子监,但也相差不远。里面不乏风流名士,学生也有不少是权贵之后。他们既能请你任课,定是孟先生着力向他们保举。这等机会,实是少有,也是先生一片苦心。”

  “那我更去不得了,这不是误人子弟吗?”宋问摸摸眉毛,不甚在意道:“论诗文经义,你才是孟先生的得意门徒。若是我都能去,那你必然能去。”

  “我纵是教他们诗书,也不过是让他们多背背旧籍而已。可为人官者,擅吟诗,擅作对,又有何用?我却教不了他们,于己于世,当为求何?”宋毅挪了挪膝盖,跪正了,急道:“孟先生乃江浙名儒,却对姐姐多为推崇。他愿收我为徒,也多数是看了姐姐的面子,可见姐姐的才学,非宋毅能比。”

  宋问眼睛朝后一瞥。

  “看见了吗?”宋问指指后面,扒着门框咬袖口的某人道:“如果我真去了,他会先杀了你,然后追来杀了我。最后,再自杀。”

  宋毅:“……”

  宋潜现,自己的位置暴露了。

  于是走过来,装模作样的拂一拂袖,昂头哼道:“跪好!不成体统!”

  他正要重新离去,却是眼尖,看见了落在地上那则函令。

  当下心头一慌。

  宋潜也知道,宋问和他们不一样。

  毕竟没有哪个五岁小孩能那么坦然的乱认儿子。

  而且。

  无人教她识字,她却能读百书。

  无人教她农耕,她却能通时令。

  无人教她算学,她却能核账目。

  这已经不在常理的允许范围之内了。

  纵然这闺女儿不大正常,那如今也是他闺女儿。

  两人四目相对。

  而后一手一脚,同时伸出。

  宋问率先抢过信函,背到身后,瞪眼:“不告而取是为偷!”

  宋潜抬起右手,用衣袖挡住面容。忽然悲从心起,呜咽一声夺门而去。

  真是儿大不中留!

  宋问:“……”

  宋问望着还在晃动的门扉,扭头问她把弟道:“什么情况?”

  宋毅点头:“爹同意了!”

  宋问:“……”

  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?

  宋问吃了午饭,席间也未见宋潜。

  想他是在牛二婆娘的魔掌摧残下提前凋谢了。

  提了篮枣子和一把油伞,下田去找人。

  牛二正在栽苗。

  宋问啃着还带酸涩味的青枣道:“不厚道啊牛二!你我好歹算生死至交,我才将秘密告诉你,你竟然转头告诉你媳妇!”

  牛二老实巴交道:“不曾啊!都是她自个儿猜出来的。”

  “也是。”宋问大剌剌蹲在田埂上,继续自恋道:“毕竟这世间,如我这般机智的,再无第二。”

  牛二摸摸后脑,歉意道:“对不住啦。我尽力了。”

  宋问摇头:“这话听着尤为心酸。”

  牛二将放在一旁的幼苗拿过来:“宋先生您看,这是活了吗?”

  宋问一点下巴:“栽吧。只要别让它半路被人拔了就成。”

  牛二过去继续劳作,扭过头笑道:“尽管放心吧。就是她扒了我的皮,这苗子我也不拔!”

  牛二忙活,忽然道:“若是先生能告诉更多的人,让天下人都能吃得饱饭,那便更好了。”

  宋问:“不怕他们抢你生意?”

  牛二嘿嘿笑道:“吃饱喝足,上天垂怜,没有谁抢谁的生意。”

  牛二兀自说道:“若是无论大旱大水,都不必忍饥挨饿,那可好了。”

  宋问道:“没有农耕之人,是可以不靠时令活的。”

  “哦对了,先前花叶出油,照先生说的法子打药,果真有效。”牛二眨眼道,“先生,您放心。这次我绝技不告诉她。”

  宋问:“……”

  宋问捂着心口,一阵钝痛。

  倒是别不告诉她啊!

  坏事都算她头上了,好事怎能瞒着不说呢?

  宋问别过头。

  她不该跟牛二这种人打交道,太特娘的亏了!

  “先生有大才之能,不应与我等草莽困于田间。先生教我识文断字,我也终还是名佃农。”牛二捧着瓜苗到她面前道,“如先生所说,须得根系粗大,方能茁壮成长。这里地平土薄,焉有屈居之理?”

  “谁教你说的?”宋问有些好笑。这不伦不类的。

  牛二嘿嘿傻笑。

  “行吧。”宋问也没追究,“我之前和你说过的,都记得了?”

  “都记得。”牛二说,“等西瓜出来,就先送个到宋府去。”

  宋问点头,便也放心。

  将篮子留在田埂上,复又打着伞回去。

  宋问抬起手扬道:“再见了朋友!”

  牛二:“诶!”

  翌日清晨,宋问甩着包袱,卷了家中若干现银。

  留书一封,北上就任。

  宋问与唐毅,先去春风楼里占座定位。

  两人来的较早,点了几叠小菜。

  到了申时三刻,云深书院的学子结伴来此。

  众学子到了二楼,未料到,还真看见了宋问。

  而且她竟一口气包了四张大桌。

  宋问眼睛一亮,叼着筷子兴奋道:“都随意坐,想吃什么点什么,千万别客气!”

  诸位学子却站着不动。

  他们是知道这春风楼价位的。平日里来喝喝茶,谈谈风雅倒是可以。

  这么一帮人来大吃大喝,先生怕是吃不起。

  冯文述道:“先生。即是请客,在意不在形,我们随意吃些便好了,何必来这春风楼呢?”

  孟为跟着委婉道:“先生,这春风楼的东西学生还真吃不习惯。不如去北街的酒馆,学生请客。”

  诸位学子附议道:“不错不错。”

  “嘘——!”宋问一指抵着嘴唇道,“今日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,不要坏了我的好意。”

  那边楼道口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
  跑堂领着张炳成上来,殷勤道:“老爷,这边请。”

  人上了楼,露出面来,云深书院众学子,皆是脸色一黑。

  竟是张炳成!

  张炳成也是脸色一黑。

  这什么意思?

  没有包厢也罢,还带着这么多无关人士,当他是什么人,随意打?

  这宋问也太过不识好歹!

  赵主簿有些迟疑。

  请了这么多人,莫不是有所图谋?

  见机行事吧。

  宋问指了左侧的位置,笑道:“张老爷来了。老爷请坐这里。”

  正坐着唐毅,眯着朝他瞪了一眼。

  赵主簿扯了扯张炳成的衣袖,张炳成不情不愿的扯出笑脸,拜见道:“原来是三殿下,下官见过三殿下。”

  唐毅不轻不重的点了下头。

  宋问回身招呼道:“都站着做什么?人来齐了,坐呀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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